第8章：风暴眼

　　二十年前的事情，长离并不清楚，那时候的长离也还是个小孩子。
　　但调查偃师的身份，倒也没那么难。
　　共鸣者，和吟霖有关，那调查金丝鸟和麻雀的人际关系就好了。
　　很快偃师的身份就被查清楚了。
　　金丝鸟和麻雀在当潜入调查员之前，曾经收养了一个孩子。
　　只不过因为潜入调查员的身份特殊，这个孩子并没有进入今州城的系统档案之中，只有零星记录归档在治安署。
　　二十年前，一场大火烧掉了金丝鸟和麻雀的家，而关于那个养子在内鬼的操作下，档案之中也被判定死亡，并销毁了身份。
　　邱非和长离对视一眼，都做出了相同的判断。
　　这是很简单的假死脱身的招数。
　　“又是一个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人啊。”邱非略有感叹。
　　“可惜了这么个人才，要是我早些来今州，或许就可以避免这种事情出现了。”长离也有些许唏嘘。
　　治安署中冒死潜入调查黑暗牺牲的英雄，结果其后人竟然还需要借着假死才能逃生，对他们下手的还是治安署的“同僚”，这是何其的讽刺。
　　“早些时候来，然后燃烧自己么？”邱非笑了笑，他是知道长离一些底细的。
　　曾经长离教导今汐的时候，就拿过她自己举例子，越是强大的力量，越是需要更强的掌控，不然只会毁灭自己，甚至毁灭周边的一切。
　　“汐连这个都跟你说了？！”长离的羞愤程度，从她那逐渐开始燃起的裙角就可以窥探一二。
　　“先说正事，你觉得偃师有拉拢的价值么？”邱非担心长离真的失去理智，转开话题，让长离进入谋士状态。
　　“利用人偶转移自身频率，按照自己的记忆来驱动人偶，只不过长时间这么做，会出现超频的后果。”长离分析起这个能力的优劣性。
　　“总得来看，得不偿失，还需要强烈的情感作为依托，普及也不太现实。”长离最后的结论就是这样，分享频率不仅会让共鸣者陷入超频危险，时间一长，共鸣者自身的频率也会衰弱。
　　“那换个角度来看吧，今州城目前有多少共鸣者？”邱非反问。
　　“夜归军内有超过百名，今州城之中有近千名吧。”长离的数据基本精准，这里的共鸣者数据，是能战斗的共鸣者。
　　夜归军内还有大量的共鸣者虽然也能共鸣，但能力却不好说。
　　各种稀奇古怪的共鸣能力那可太多了。
　　什么能听到雨水表达的情绪啊，这种共鸣者，除了身体素质比普通人强，说他不是共鸣者也没什么问题。
　　今州城之中共鸣者虽然多，但却不一定是愿意为今州拼命的。
　　当保镖，做佣兵，当冒险者，哪一样都比在今州这个地方当夜归军，巡尉轻松，安全还挣得多。
　　还有更大一部分是夜归军曾经退下来的老人，人已经为今州奉献太多了，现在老了不能把他们再弄上前线吧。
　　“如果给他们配上一个人偶，分享频率，岂不是又多了一层保障。”邱非的话让长离有些不理解。
　　将自己的频率分离出去，可不单单是能力问题，更重要的是那种强烈的情绪和感情。
　　灵狐和偃师的合作，是因为这里有太多苦命人，还有成为共鸣者的渠道。
　　想要复活挚爱，需要先成为共鸣者，需要得到邱非的赏识和认可，需要给佣兵团玩命挣功劳。
　　可今州城那批退休老兵和远行冒险者，人现在潇洒自在的，即使曾经有这样一个人，这份情感也随着时间逐渐消散了。
　　就拿远行公约的冒险者来说，他们也愿意为今州效力，只是不愿意拼命而已。
　　“如果我们提供人偶，让他们只在关键时候分出一个频率人偶出来，这些人偶可不怕死，也不怕痛。”邱非微微一点，长离就明白了邱非的打算。
　　“可强烈的情绪怎么解决？”这是长离觉得最难达到的条件。
　　“人或许不会为别人拼命，但一定会为自己拼命的。”邱非根本就不是想按照偃师现在的路来走，抓住对方最薄弱的地方，以情感拿捏。
　　他想做的是分身。
　　没人不爱自己，一个夜归老兵或者经验丰富的冒险者，你只需要给人偶配上武器装备，既避免了长时间使用超频，也避免了他们上前线遭遇不测。
　　更重要的是，这些人原本战斗经验就丰富，直接就能形成不输夜归军的战斗力！
　　长离的眼睛亮了，基本来说面对残像的战争，真正形成牺牲的原因，其实是局部溃败。
　　夜归军需要守护的领域很大，七处无音区，九个怒涛级。
　　哪怕现在，今州对于无光之森和怨鸟泽，焚焰海这些地方的掌控力度也近乎为零。
　　不管是深入调查这些地方，还是面对凋零防线这样真正难啃的硬骨头，有一批不惧死亡又经验丰富的“敢死队”，对今州的帮助那可谓是极大的。
　　“可他对今州城敌意很大，哪怕这两年吟霖已经把当年的内鬼给揪出来了，但人的仇恨，一但积蓄了太久，就不容易消散了。”长离轻叹，现在的偃师和当年的偃师怕已经不是同一个人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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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“他对今州城有仇恨，和我永夜佣兵团有什么关系呢？”邱非笑了笑。
　　....
　　玩偶工厂。
　　建立在起始基地不远处的一座小岛地下。
　　而上面则是归魂互助会的生活区。
　　相对于以前在荒野的生活，这里让互助会的人重新享受到了和平的滋味。
　　人偶会让使用者频率不稳定这个弊端，在荒野之中会体现为吸引残像。
　　吟霖看到那些熟悉的面孔，对邱非的感激也陡然提升了一个档次。
　　邱非让这些她视为家人的人，有了一个安稳的生活。
　　管婆和小管，连玥和连小笙，吴盛和顺莲...
　　这些人都带着幸福的神情，在这里安居乐业。
　　吟霖因为潜入残星会的缘故，已经两年没回来了，但大家对她的热情依旧如同当初那般，视她为亲人。
　　但吟霖知道，这些都是假的，虚假的幸福，最终只会给他们带来毁灭。
　　礼荣现在的频率极其不稳定，已经陷入了昏迷。
　　媛媛在一个角落里小声啜泣。
　　她担心她的爸爸，但让礼荣变成这样的，也正是她。
　　不管对于媛媛，还是对于礼荣，这都是一件残忍的事情。
　　“吟霖姐姐，我能像你这样厉害么，这样就可以保护爸爸了。”媛媛当初的问题，吟霖不敢回答。
　　但此时，吟霖内心之中下定了决心，一定要阻止偃师。
　　你愿意花费生命为代价，“复活”心中最爱的那个人，让那个人延续你记忆中的样子生活下来，最后由这个你最爱的人，把你杀死毁灭。
　　偃师心中想复活的，是吟霖的父母，可父母绝不会愿意以这种方式复活。
　　吟霖很想见一下自己的亲生父母，但绝非以这样的方式。
　　而此时，阿漂也醒了过来，几个小时，她已经完全恢复了。
　　并没有绑缚，甚至说她还在里面找到了一个巡尉系统的加密通讯面板。
　　这东西阿漂会用，马小芳还专门教过她。
　　通过加密通讯，阿漂给马小芳传递了方位。
　　好巧不巧的是，她刚传完，吟霖就找了上来。
　　“你醒了？先出来吧，这里就是归魂互助会的大本营。”
　　....
　　而焦急的马小芳，在收到通讯后，有些愣住了。
　　因为阿漂的通讯定位竟然在荒野高地，永夜佣兵团的大本营。
　　带巡尉去闯邱非的老家？
　　不过值得一试！
　　说起来和邱非在一起这么久了，邱非对马小芳隐藏的东西不多，但从没带她回过起始基地。
　　干劲满满的马小芳没有通知邱非，直接带着人就传送到了起始基地附近的信标处。
　　....
　　邱非万万没想到，接下来会发生了一幕，会有多么的混乱...